尹朝阳姜周易 (学生习作)蛙跳五百个不是小数目
蛙跳五百个不是小数目。
姜周易回到班上时,像是淋了一场大雨尹朝阳姜周易,从头到脚都湿透了。
班级常年封闭的后门正对着他的位置——八组九号。
单桌、靠窗、背后摆着空调,盛夏有凉风,冬日有暖流,位置得天独厚。
离自己的座位仅差一步之遥时,过道里有人朝他伸手,毕恭毕敬地递出一瓶矿泉水。
姜周易垂眸看去,前桌尹朝朝仰着脸,一脸谄媚:“姜周易,你渴不渴啊,喝点水。”
他径直掠过,权当没看见。
落座以后,剧烈运动后的困意席卷上来,他正想趴桌子上小憩,前桌那位戏精忽然卷土重来。
尹朝朝把矿泉水瓶轻轻地搁在桌上,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:“姜周易,我替您拧开了哟,运动以后要补充点水分才行呀。”
几乎同时——
“啪嗒!”
一张卷子拍到她脸上。
尹朝朝屏住呼吸,不安分地支起耳朵,听姜周易压着嗓子说:“滚!”
小心翼翼地把卷子从脸上移开,尹朝朝不情不愿地转回身,忧伤的小眼神里写满困惑。
姜家大佬生气了,哄不好的那种怎么办?
讨好姜周易的契机来得很快。
是第一节语文课上尹朝阳姜周易 (学生习作)蛙跳五百个不是小数目,刘仲踩着上课铃进教室,像往常一样抽查学生课文背诵情况。
背诵的课文是陶渊明的《归去来兮辞·并序》。
上周五刚系统地讲完,篇幅不多,背诵起来朗朗上口,没什么难度。
刘仲顺手叫起第一排的一个女生:“从你开始,间隔一个人往后顺延,每人站起来背诵一段。”
女生点头,背诵得十分顺溜。后面陆续站起来的几个人,也都没卡壳。
刘仲心满意足地点头:“背得都不错,还差最后一段轮到谁………”说到这儿,他顿了一下,视线落到半掩在尹朝朝身后那道明目张胆地睡着大觉的身影上。
他的脸色骤然严峻,声音近乎咆哮:“姜周易!睡上瘾了是不是,你给我站起来!”
正襟危坐的尹朝朝脊背一下子垮了,心一抽,完了,没给姜家大佬掩住。
身后传来一阵悠长的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。
姜周易慢条斯理地站起来,少年干净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被扰醒的不悦与戾气,眼神茫然却毫不吝啬笑意:“到。”
“《归去来兮辞·并序》最后一段,背诵!”刘仲拿戒尺敲了敲讲台,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。
刘仲话音未落,尹朝朝早已将身子向后倾靠到椅背上。
她将手里的语文书竖起来,尽可能地往身后大佬那边推,以便他能看清。
姜周易挠了挠后脑勺,低头瞥见一句,“背”道:“已矣乎!寓形宇内复几时?曷不委心任去留?胡为遑遑欲何之?”再换个站姿,又瞥见一行,“背”道,“富贵非吾愿,帝乡不可期。怀良辰以孤往,或植杖而耘耔……”
“停!”刘仲打断他,尖锐的话锋直指尹朝朝,“前桌那个别挡了尹朝阳姜周易,提醒得这么明显,当谁傻呢?你再帮他,信不信我罚你背一百遍!”
“信尹朝阳姜周易,我信。”尹朝朝悻悻地笑,回头深深地看了姜周易一眼,愧疚地嗫嚅,“姜周易,我只能帮到这儿了。”
姜周易轻轻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转回身去的尹朝朝不曾注意到身后少年眼底笑意渐浓。
刘仲说:“背一遍第一段给我听听。”
没了帮手掩护,底子完全暴露,姜周易诚实地摇头:“老师,我不会背。”
刘仲险些心梗,指着姜周易的手不停地颤抖:“你给我出去,到门口站着,课文罚抄五十遍,明早交给我!”
就在此时,刘仲头顶的一根灯管突然“嘭”的一声熄灭了。
所有人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尖叫起来。
刘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,但他迅速镇定下来:“吵什么吵,没见过世面。”他试图通过室内对讲机联系设备维修室,但那头久久没人应答。
这时,有人嘟囔一句:“这得上哪儿找人修呀。”
底下同学先是面面相觑,接着不约而同地看向姜周易。
姜家大佬那双手可谓神奇,能令一切家用电器起死回生尹朝阳姜周易 (学生习作)蛙跳五百个不是小数目,修灯管的话,想必也是轻而易举吧。
察觉到众人投来的求助目光,姜周易大方自荐:“老师,让我试试吧。”
刘仲担忧道:“你?”
后面“能行吗”三个字还没说出口,底下六十多个人齐刷刷地点头:“行。”
学渣少年姜周易自此进入到自己的主场。
班级后排的角落竖着一架木梯,当初开学大扫除时向器材室借来擦高处的窗户,还没归还,如今正好派上用场。
姜周易没有多言,径直回到座位,将立在桌脚的工具箱取来。
前桌尹朝朝仰着脸,雀跃地问他:“姜周易,我能帮什么忙?”
“用不着”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,但看见尹朝朝兴奋的小模样,他却有点不忍心拒绝,于是安排个差事:“待会儿扶梯子,给我递工具。万用表和数字电笔能找到吧?”
尹朝朝迅速将对应工具指出来:“在您身边耳濡目染,工具什么的我都记得清楚。”
姜周易欣慰地点头:“还算有点用处。”
两人各就各位。
班级掌控开关的那个同学早早地将电源切断,这是维修时的常识,姜周易一个眼神,对方就知道配合,想来十六班虽然成绩不尽如人意,但胜在团结默契。
尹朝朝扶着梯子,仰着脑袋张望梯子上的人。
少年俊俏的脸上丝毫不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懒散,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又专注的神情。
只见他利落地挽起袖口,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,老练地操控着手里的螺丝刀,将有故障的灯管拆下来,接着将相邻的一根正常工作的灯管安上去,喊底下的同学:“开一下灯。”
开关打开的一瞬间,头顶的灯管重新投下光亮。
姜周易由此观之,线路不存在故障,只是灯管的问题。
他心中有数地从梯子上下来,见底下一众人纷纷露出黑人问号脸,解释道:“这种情况下,是灯管自身的问题。刚刚灯管两端闪烁红光,说明启辉器短路,灯管无法正常启动,只需重新更换一根就行。”
他转头对刘仲说:“老师,要不我现在回店里一趟取根灯管?”他继而保证,“十分钟以内,我一定回来。”
这话换作别的男生说,刘仲肯定会质疑一句“谁知道你会不会借机翘课”,但在过去一年的相处过程中,他渐渐地发现,姜周易这孩子不一样,虽然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,但在办正事上从来不含糊,有一说一,倒是信得过。
刘仲象征性地看了一眼腕表:“行,速去速回。”
姜周易笑得明朗:“遵命。”走廊过堂风汹涌,他走出班级时像往常一样细心,轻手轻脚地带上门。
身后的刘仲注意到这一细节,内心有所触动,恨铁不成钢地嘀咕了一句:“挺好的一个男孩,怎么就不知道学习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