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碗里的因果

寒风卷着雪粒灌进破窗,陈冬蜷缩在漏风的工棚里,啃着硬如石块的冷馒头。手机屏幕亮起催缴房租的短信,他盯着掌心的冻疮,忽然想起天桥下老乞丐那句阴森的话:“后生,你这空碗,是前世欠下的债。”
七年前,他还是个西装革履的房产中介。暴雨天路过桥洞,看见浑身湿透的流浪老人抱着褪色的搪瓷碗,哆哆嗦嗦伸向路人。陈冬嫌恶地避开那只枯枝般的手,却在转身时听见老人沙哑的笑:“铁石心肠的人,迟早捧着空碗过活。”
如今他失业半年,翻遍口袋只剩两枚硬币。路过常去的面馆,老板娘突然喊住他,往塑料袋里塞了两个卤蛋:“拿着,这是你上周帮忙修灯管的谢礼。” 陈冬攥着温热的鸡蛋,突然头痛欲裂 —— 他看见前世的自己,穿着绸缎长袍,在饥荒年间紧闭粮仓,任由饥民饿死在朱漆大门外。
深夜,他在垃圾桶里翻出本破旧的《劝善录》,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铜钱草,墨迹晕染的批注刺痛眼睛:“见贫不救,后世必受饥寒。” 窗外惊雷炸响,陈冬望着镜中形容枯槁的自己,突然冲进风雪,把仅有的硬币塞进流浪老人的碗里。当硬币落下的清脆声响彻寒夜,他仿佛听见前世紧闭的粮仓轰然洞开,无数热气腾腾的馒头倾泻而出。












